昆仑,从神山乐园到神仙住所,再到诗人笔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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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昆仑”大多数情况下,是作为一座神山而存在,被更多地赋予神秘和神圣色彩。两汉神仙学说和汉唐道教的发展,又为昆仑山增添宗教光环。
古人从未停止对“昆仑”地理位置的求索。由于古人对“昆仑”的记载纷繁杂乱,其内容也在各种典籍中不断地被丰富,因而需要对其溯源,厘清发展脉络。
01神山乐园
《山海经》中的“昆仑”以“帝之下都”“百神之所在”“万物尽有”的面貌出现,此地有“状虎身而九尾,人面而虎爪”的陆吾神把守。
有河水、赤水、洋水、黑水这四条大河流出,四周有弱水和炎火环绕,有“非仁羿莫能上閃之岩”,有穴居的西王母,有拿着不死之药的群巫,有“食之使人不溺”的沙棠,有各种奇珍异兽、玉禾、珠玉树和不死树等,总之此山万物尽有。
最早以“昆仑”入诗的是屈原,“昆仑”在其诗歌中出现的次数多达5次。《楚辞》中的“昆仑”仍为山,且人可通过攀登升天。
不过此时“昆仑”不再是单纯的物象,开始融入诗人的内心情感,成为诗人情感的载体,“昆仑”已经发展为文学意象。
昆仑山有珍禽异兽、玉树琼花和不死之药,在这里没有现实世界的苦恼和黑暗,因而成为屈原所苦苦追寻的理想世界。如“遣吾道夫昆仑兮,路修远以周流。”
《九章·涉江》:“登昆仑兮食玉英,与天地兮同寿,与日月兮同光。”昆仑山产玉,再加上黄帝食玉养玉之传说,使得人们认为服食玉英便可长生不死。
这里诗人追求的不只是生命的永恒,还有诗人对超越时空生命之永恒精神的探索。
由于屈原在现实世界中,遭遇佞人迫害和对政治现实无力改变,其内心奔涌着忠贞爱国情感和对自由无忧生活的向往,便借“昆仑”这个象征着美好神山的意象,哀婉地表达出来。
此后,“昆仑”成为常用的文学意象,既承载着诗人们对内心理想世界的追寻,也有对于黑暗苦闷现实的逃避。随着后世诗人对“昆仑”使用的逐渐增加,其内涵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。
02神仙住所
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,“昆仑”一方面延续前代万物尽有的神山乐园的基本内涵,另一方面也有新的发展。
由于道教在东汉时期成立,昆仑山的神话属性和道教神仙信仰,更多地联系在一起。
昆仑山成为道家宣扬的神仙之所,这是此前万物尽有的神山乐园之衍生。这一时期,诗歌中的“昆仑”意象所指也反映出了这种变化:
一方面延续了《楚辞》中理想世界的内涵,另一方面与社会现实及人的长生愿望联系得更为紧密,“昆仑”的现实性指向得以加强。
西汉《淮南子·地形训》中提到“昆仑”,进一步地丰富了它的具体内容,如增加“增城九重”?“四百四十门”“九井”“倾宫、旋室、县圃、凉风、樊桐”各种疏圃。
此时“昆仑”仍在延续《山海经》中的昆仑形态,不过想象更为丰富具体。
东晋《拾遗记》也延续了“昆仑”作为原始神山乐园的形象,昆仑的神异色彩增强。
此书中的昆仑山共有九层,每层都有异于人间事物的神物,如“其光如烛”的五色神树,食用后“骨轻柔能腾虚也”的奈冬,“万岁则升木而居”且能说人话的神龟以及群仙所种的“芝田蕙圃”。
总之,这些神树、神禾、神果以及神兽与凡尘中的事物截然不同,充满着神异色彩和丰富的想象,其中寄予了世人对昆仑山的美好憧憬。
值得注意的是,在两汉神仙思潮影响下和道教思想体系构建中,昆仑山作为原始神山乐园,“天柱”和“众神之所在”的因素越发凸显出来,逐渐被发展为地仙栖集之地,兼具神话色彩和道教色彩。
《河图括地象》中对昆仑山的描述充满悠远缥渺、虚幻莫测的神秘性。
在其地理构想中,昆仑山具有无上地位,既是顶天立地的高大之山,也是五色云气和五色流水之所出,又是圣人仙人的集聚地,同时还是众城围绕的地中。
东汉中晚期《太平经》记载了神仙与昆仑山的关系,书中指出昆仑山与藏有神仙名录的北极相通,主籍之人便是昆仑山上的真人。
东晋葛洪有道教典籍《抱朴子》,此书确立了道教神仙理论体系,列举了修道者成仙后的三种神仙品级。
上士得道后担任天官的职务,在天界管辖其他神仙;中士即地仙集中居住在仙山——昆仑山;尸解仙只能与普通人共同生活在人世间,但能够长生不死。
葛洪在构建神仙体系时指出,凡人通过道教修炼可以成仙,得道成仙后的中士则居住在昆仑山。
此时“昆仑”是沟通天界与人间的中介,成为地仙栖集之地,为渴望求仙长生的世人提供了一种看似可实现的途径。
以上典籍中的“昆仑”延续了前代原始神山乐园形象,不过其具体内涵也有了新的发展,成为地仙栖集之地和沟通天人的中介。
“昆仑”拉近了神界与现实生活的距离,其人间现实性指向增强,这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诗歌中也有所体现。
第一,“昆仑”意象依然延续了《楚辞》中的传统,成为诗人心目中理想世界的象征。如疑为西汉时贾谊所作《惜誓》:“驰骛于杳冥之中兮,休息虐昆仑之墟。”诗人在旷远幽暗中奔驰前行,在昆仑山上整顿休息,此时“昆仑”也是诗人心灵的栖息地。
第二,“昆仑”意象在延续《楚辞》传统的基础上,与现实生活联系更为密切,其作为黑暗现实的对立面而出现。汉末魏晋六朝时期,朝代更迭频繁,社会动乱不断,
在与现实生活的对比中,“昆仑”作为理想精神世界的一面日益凸显出来,诗人更为直白地借“昆仑”意象来抒发内心的郁闷、寄托自己的情感。
如曹植在《远游篇》写道:“昆仑本吾宅,中州非我家。”中州是曹植在现实生活中的住处,由于遭受旷日持久的政治迫害,曹植便发出天下之大却无立锥之地的控诉。
诗人只有进入昆仑仙山才能寻得精神上的解脱,自由自在的神仙居处与人间现实,形成鲜明对比,此处的“昆仑”便是痛苦现实生活的对立面。
第三,文人生命意识觉醒,他们逐渐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和人生的短暂,于是便在“昆仑”意象中新注入了祈求长生的愿望。
在动乱频发的时代背景下,诗人们希冀进入没有死亡和束缚的昆仑仙界。
昆仑仙界和人间进行了沟通连接,神仙世界的美好与人的理想追求。有了更为密切的关联,“昆仑”的现实性指向从而得到增强。诗人们往往幻想能够神游昆仑仙境,得到仙人所赠的神药而长生不死。
如曹操《秋胡行》:“经历昆仑山,到蓬莱,飘遥八极,与神人俱。思得神药,万岁为期。”曹操神游仙境的诗充满了洒脱的豪气,诗人幻想前往昆仑和蓬莱寻求仙人与之神游,并得到仙人所赐的神药以求长生不死。
03结语
以上“昆仑”的现实性指向逐步增强,除了道教与神仙之说的影响之外,也与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社会环境,有着密切关系。
从先秦到南北朝时期的诗歌中,“昆仑”意象的神话内涵,一直占据主体地位,经过两汉魏晋南北朝的发展,其现实性逐渐凸显,与人间生活的联系日益密切。
但是,神话世界依然是“昆仑”意象,最为基本的底蕴,诗人们在诗歌中使用这一意象时,神话、想象的“昆仑”是其本体,用来指涉干预现实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