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作家王艳军五月槐花香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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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槐花香

文/王艳军

我出生在5月，正是辽南地区槐花盛开的时节，当暮春空气里一种沁人心脾的甜香随着柔风飘荡，便又是槐花凝成甜雾飘香的日子。漫山遍野的槐花，串串洁白，缀满枝头，淡淡清香，弥漫了山川田野、城市乡村。鲜嫩的槐花，或含苞，或绽放，一朵朵，一簇簇，像云朵、像雪花，更像一只只灵透的白蝴蝶，纷落在繁茂的枝叶间、绿树下。轻轻翕动着鼻子，一股清凉的、带有迷人的清香，如醉如痴。槐花的香味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，像一位朴实无华的人默默付出却不求回报；槐花的香味是一种令人为之倾倒的香，让我情不自禁回想起小时候的趣事；槐花的香味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香，只要闻到了槐花香，就会紧吸鼻子，让更多的香甜分子深深的融入身体里、血液中……

自幼在乡间长大的我，对槐树、槐花儿依旧充满情感。我家后院的小路边就种着一排的刺槐树，仿佛已经生长了好多年，树皮斑驳，根深蒂固。槐树不似杨树般挺拔粗壮，也不如松柏风霜傲骨，但它胜在朴实淳厚，如善良淳朴的乡里人。它不高大，也不伟岸，它的树干常常顺势而行，有着自然流畅的曲线和弯度，让人可以自然而然地倚着它靠着它。常常在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家中，把疲惫的身子靠在那棵老槐树上，感受着被太阳晒后的树的余温，仿佛那些田间的劳累和艰辛都轻缓了许多。槐树也是乡里孩子最好的玩伴，白天，小伙伴们争相爬到树枝上嬉戏玩耍，捉迷藏、捉知了、掏鸟窝。夏夜，又一起聚集到槐树底下聊天纳凉。一晃多年过去，再没有吃到家乡的槐花儿了。我家后院的老槐树早就不在了，听母亲说过是因为前几年村里修路，那一排老槐树太占地方就被砍伐了。老槐树也不知所踪，家乡那淡淡的槐花香，也只在梦里闻到了。

如今站在小区里的槐树下，仰望着一簇簇的槐花，感觉又回到了家乡，回到了童年……

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，家里生活还比较贫苦。每到五月，正是青黄不接的的时候，但闻着槐花的清香，大人小孩却充满了填饱肚子的喜悦。母亲这时会叫上我和哥哥姐姐们拿着镰刀，背着背篓，带着我们去捋槐花。哥哥姐姐会爬到树上去捋初开的槐花，母亲只得踮起脚尖，伸直手臂，吃力地去钩树下部的槐花。我在树下兴高采烈，一边捡花，一边往嘴里填着那甜中带香的花儿。回到家母亲把捋来的槐花洗干净，添少许玉米面粉，加水和成糊，撒上盐，放在锅里烙饼。等不到熟，我就围在锅旁团团转，那香气勾得我直流口水。烙饼刚出锅，我顾不上烫，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。烙饼酥脆鲜香、嚼劲十足，让人回味无穷。后来家里条件逐渐变好，但母亲对槐花的喜爱始终未变。槐花烙饼、槐花炒蛋、打汤、包饺子，槐花从充饥的食物变成调味的佳肴，槐花里蕴藏的母爱有增无减。在母亲做的槐花饭食面前，我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，百吃不厌，情有独钟。相对吃的过程，摘槐花更是其乐无穷。每当我顽皮地爬上树，掰枝、捋花，连摇带晃，漫天花雨、落英缤纷，树下的母亲时不时地叮嘱我小心。后来我渐渐长大，母亲慢慢变老，生活压弯了她直挺的腰板，家乡的老槐树我也不敢攀爬了。从此我眼中的槐花，少了些清香的味道，多了些记忆的光影。每每槐花盛开时，我都喜欢在小区里的槐树下坐坐，闻闻花香，听听花语，想想母亲……

槐花里承载着美好的回忆和浓浓的母爱。每次看到槐花，仿佛就看到了母亲慈祥的笑脸，闻到沁人心脾的槐花香，似乎又回到了家乡。苏轼诗云：“槐林五月漾琼花，郁郁芬芳醉万家。春水碧波飘落处，浮香一路到天涯”。如今又闻槐花香，感叹逝水流年。百岁光阴如梦蝶，重回首往事堪嗟。一晃几十年过去了，回首往昔恍然如梦。不经意间，已花开花落几十载。白驹过隙间，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。时光荏苒，带走了那飘零散落的花，亦带走了我们那如梦的年华，但是它的芳菲会使我们驻足停留；花落悄然无息，或许它的那份飘逸使我们凝眉深思。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我一直默默坚持，我想这是来自家乡，那份乡情依旧，对故乡的眷恋依旧，还有那故乡的槐花是我心中永远的甜蜜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