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茶如中庸之为德,江茶如伯夷叔齐
2023/2/21 来源:不详建茶如中庸之为德,江茶如伯夷叔齐
创立于春秋时期,确立于西汉时期的儒家文化,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传统士大夫立身处世的圭桌,对知识分子的人格理想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。知识分子促成了茶文化的形成,而儒士又是茶文化传播的主力军,因此他们创作的诗歌也深深地融入了儒家的思想。
南宋的整体社会状况是经济重心南移,频繁的战争中又时时显示出社会短暂的稳定和繁荣,但这些表面的繁荣下潜藏着巨大的危机,大宋的半壁江山在风雨中飘摇,至宋末,“吏治更为腐败,相权极度扩张。台谏几近虚设,贤人废弃不举,言路似达实塞,战争对象改变.宋金矛盾逐渐退出,蒙古政权崛起,成为新的、更强大的敌人;税收锐减。褚币贬值,恶性通货膨胀加剧。经济徘徊在崩溃的边缘。”而士人的心态与时局息息相关,在晚宋这一腐败世风的时代背景下,儒家文化重视人格修养的道德品质与陆羽在《茶经》所言:“茶最宜精行俭德之人。”以茶示俭、示廉,倡导茶人的理想人格的修养相一致,正如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所言:建茶如中庸之为德,江茶如伯夷叔齐,又日南轩集云:草茶如草泽高人腊茶入台阁胜士,似他之说则俗了,建茶却不如适间之说两全也。
建茶有中庸之德,江茶如伯夷叔齐,而南轩集里说:草茶如草泽里的高人,腊茶入台阁上的胜士。不论是儒家提倡的中庸之德,还是伯夷叔齐、高人、胜士等这些士人,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品德高尚。言茶如这些人一样也是在赞美茶的高尚品德。面对腐败世风,诗人常常在茶诗中寄托遗世独立,保持清高与廉洁的品格。如杜范《次花翁第二雪》:“此时清绝难酬赏,羔酒谁言胜凤茶。”雪后天地安静、纯净,有无与伦比的“清绝”,在如此清绝的环境中,茶在诗人看来是远远胜过酒的。在唐代敦煌文书《茶酒论》中,我们知道“酒”与“茶”相互争辩,难分高下,然而,在实际生活中,我们知道不仅过量饮酒容易误事,而且酒是由粮食酿造的,在农业受到大面积破坏的晚宋,粮食本已经很珍贵,用来酿酒不仅是一种奢侈而且多饮酒也是腐败生活的一种折射,而茶则不一样,不仅能体现饮茶人的精简,而且饮茶有助于提高人格的修养。
宋亡之后,“遗民诗人”仇远于元大德年间(一)任漂阳儒学教授,儒学在元朝是不受重视,生性恬淡,热爱自然的诗人很快就选择罢归,在游历山水中度过余生。其诗歌《冬口小斋即事》诗人告诉我们:“一瓶雪水煎茶熟,清气真能压武夫。”即冬口,北上的诗人,取雪水煎茶,茶熟之后,诗人认为茶的清高之气质可以压倒威武的武夫。我们都知道茶文化来自于文人士大夫,武夫是不懂得欣赏茶的,蒙古族相对于汉族来说,正如毛泽东诗歌中所言成吉思汗“只识弯弓射大雕”(《沁园春·雪》)。其文化不如汉族发达,因故国沦陷而被迫在元任职的诗人在这里一方面表达了自己人格“清”的坚守,另一方面也流露出对元朝重武轻文政策的不满。
黄庚《雪》:“羔羊金帐应粗俗,自掬水泉煮石茶。”诗歌写作的背景是在下了一夜雪后的清晨,眼前所见是银装素裹的洁净世界,在这样的环境下,饮茶是最适合的,暖暖的清茶不仅给诗人身体上带来暖意,更洗涤诗人心灵上的尘垢。表达了诗人对精简、高雅生活的追求,诗人认为“羔羊金帐”是粗俗的生活,还不如自己取泉水煮茶。王同祖《寒夜》其一:“毡裘羔酒非吾事,自碾新茶和雪煎。”诗人认为在遍地阴风呼号的寒冷天,“毡裘羔酒”与自己不相关,自己悠然自得的是碾好“新茶”和着雪水煎。读来诗人独享清闲高雅、简单朴素的生活画面浮现眼前。方凤《陶谷雪茶》以陶谷“扫雪烹茶”的典故为题材,来表达高洁的人格追求。
陶谷(一)北宋著名的大学士,嗜茶,并撰写茶书《茗劳录》,“陶谷得党太尉家姬,遇雪,取雪水烹茶,谓姬曰:“党家儿识此味否?”姬曰:“彼粗人,安知此?但能于销金帐中浅斟低唱,饮羊羔酒尔!”陶默然。”(《尧山堂外纪·宋》)党太尉即党进,是与陶谷同朝的官员,但此人出生于武夫,不认识字,娇娥原是党进家的姬妾。陶谷作为一名大学士看不起没有文化的党进,恰逢冬口突降大雪,陶谷见雪雅兴大发,让娇娥取来雪水,烹制团茶。陶谷询问娇娥党家是否也会烹茶,娇娥十分聪明,明白陶谷的询问是有意显示出党进的粗俗,就投其所好笑着说:“党进那样的粗人,哪有陶学士这样的雅致?他也就会坐在销金暖帐下,听着小曲,喝点羊羔酒罢了。”从此陶谷“扫雪烹茶”的典故由此而出,随后的文人经常引用此典故来表现自己的高雅脱俗:冯夷剪水飞九坟,琼花万树先春开。玉堂学士爱清味,取雪烹茶真快哉。堪笑娇娥党家妓,歌舞但知趋富贵。岂知吾儒俭素心,不夸文绮膏梁味。